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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 【转载】火焰幻影(米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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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4 13:32:55 | 只看该作者
十四 蔓延的绝望
……米凯尔……出事了!
没有知会任何一个人,路西华披着夜色,飞出了天界。
不会的,他不会出事的!
一路上,路西华强迫自己去相信米凯尔没有出大事。他真的不知道,如果米凯尔消逝了,自己该怎么办。
他扇动翅膀,以超光速穿越着不同的时空裂缝,无暇顾及那些因自己高速飞过而狼藉一片的世界。现在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他的米凯尔。
等我,一定要等我!
穿越过最后一道空间裂缝,路西华进入了熵界。
眼前的路途是未知的,四周安静地诡异。就算前方是刀光剑影,也阻挡不了他前进的脚步。
又飞了一段时间,路西华敏锐地感觉到周身空气因为骤来的力量而微微颤抖。这么快就暴露了吗?猛然收翼,路西华傲然立于天穹之下。
三种截然不同却又相互融合的力量朝这里飞驰而来。几息之后,路西华就看到了三个不同的人带着部队挡在自己面前。
“阁下,我们没有接到神的通知。这样贸然闯入,恐怕不好吧?”为首的人穿着绣着青龙的战袍,腰间佩着狭长的银剑。
路西华没有解释的念头,自身天使之光大现,瞬间照亮了原本幽暗压抑的空间。盛光之中,路西华换上威力强大的终极战斗状态。他缓缓抽出自己的专属圣剑,黑色的幻影刃斜指向天,嘴角挑衅似得露出冰冷至极的笑:
“挡我者,杀!无赦!!”
“青龙熵将游刃,白虎熵将芙利科,玄武熵将蓦彦请阁下赐教。”
从看到对面的大天使开始,芙利科就认出了他是米凯尔席下只提过一次的路西华。芙利科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于公,自己必须配合其他两位熵将拿下甚至斩杀他;于私,自己又希望可以帮助他抵挡一阵。
举剑,芙利科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交手,路西华就发现三位熵将就个人战立而言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熟练的联手搏击往往让自己措手不及。还有他们身后数量众多的虾兵蟹将,万一用人海战术,那情况就不容乐观了。
先解决后面的吧。路西华抽身退出战斗范围,用天界语轻念:“幕天席地。”随即,路西华无奈地发现,自己引动不了封印在幻影刃上的魔法。魔法威力封印已经被自己破坏了,只能依靠以长剑为形的神威。
趁路西华失神的时候,游刃举剑朝他的咽喉刺去,却不料被芙利科硬生生挡了下来。“你……”游刃来不及惊讶,就看到芙利科难以置信的眼神。
“住手,快住手……”
听到这熟悉到骨髓的声音,路西华的战斗神经一下子停止运作,忘了躲开身后的长剑。
血从他嘴角流了下来,背后的剑伤使得冰冷的殷红肆意绽放在纯白的半长衫上。路西华勉强用剑支撑着自己,看着完好如初的火焰,笑了。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两把诡异的长剑出现旋又消失在他胸前,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纯白的战袍。心像被剜走了一块一样痛,我再也抑制不许汹涌的泪水,急忙展翼飞到他身边。
他苍白地朝我笑,抬手拭去我的泪,却因为牵扯到背上的伤而蹙起了眉。
“怎么回事?你的伤口怎么还在往外流血?”看到路西华发白的脸色,我慌了神。在这样下去,他就会……
“自己破坏了复原力封印,血一时半会儿止不住。”他温柔带笑地向我解释原因。听到之后,我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都是……我的错。
“傻瓜!”
“你才傻呢!明知道我不会放任主神取走那些记忆,还要来尝试。”路西华轻抚我的发,那种如风般轻盈、如水般温柔的轻触让我怀念,让我依赖。
我闭上眼,接受他失去血色的唇。他的吻还是跟以前一样霸道又不失温柔,像在对所有人昭示他对我的所有权。
他抵着我的额,那双让我魂牵梦萦的湛蓝瞳仁深深地看进我心底:“怎么你的知觉也恢复了?还有你的力量……为什么不让拉斐尔告诉我呢?”
我摇摇头,安心地笑:“有你在身边,这些都不算什么,真的。”虽然我们现在的处境极其危险,但我却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
“原来是你。”
冰冷的声音让兀自沉浸在幸福中的我清醒过来。我扭头朝身后望去,熵神一脸玩味地笑看着我还有拥着我的路西华。
“真是感人的双生重逢。”熵神挥手遣退了包围着我们的军队,眯起眼睛,上上下下很仔细地打量着路西华。
17#
 楼主| 发表于 2009-4-14 13:33:33 | 只看该作者
“你就是熵神吧?我是米凯尔的半身,路西华。”从他眼里我看到了异乎寻常的坚定,读懂了他的意思,我朝他摇摇头。
熵神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一言不发。
“我这次来,是为了带走米凯尔。”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照现在的情况看,如果我能抵挡一阵子,那么路西华还可以全身而退;但要是他执意带我一起走,我无法使用力量,他又用不了魔法,到时候我们谁也走不了。
“不要傻了。”我轻抚他精致的脸庞,笑意满满地说:“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受苦。但是不要忘了当初是我答应来熵界的,这样回去会让主神为难的。”
“可是……”他还想说什么,却组织不起任何语言。
“别可是了。”我从他腰间解下另一把大天使佩剑,“回去之后记得帮卡麦尔管好天使军,他还不适应。”
他点点头,握紧幻影刃。
“‘统治’的大天使,要带走他就看你有没有本事!”熵神的话音刚落,我就感到背后一阵炽热。还没反应过来,路西华抱着我急转180°,硬是替我挡下了那道攻击。
卑鄙!利用路西华对我的疼惜,假装朝我攻击。熵神很清楚,现在的我经受不起任何损伤,他也知道,路西华一定会挡下来。
血更大量地从他嘴里溃堤而出,他极力掩饰自己的内伤,想告诉我他没事。可撕裂般的疼痛扭曲了他的脸,他连嘴都张不开。
刚才既定的计划统统被我抛到脑后,我急速向前迈出几步,将剑斜插进黑色的土壤里。路西华拄着剑,试图阻止我。
我冷笑着咬破自己的手指,用鲜血在空中画出一个复杂的图案。星星点点的火焰随着我的动作四下流窜,朦胧成一种绝望的唯美。最后再在自己的脸上用血抹上火焰的符文,我开始了吟唱,带着那人鱼唱晚般凄美又浓烈的哀伤在灰烬里重生。
对面的熵神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他知道我启动这个火元素最古老的咒文所需付出的代价。
突然间,我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但仅只一瞬。启动这个咒文必须百分之百的专心,否则那些强行从其他时空召唤出来的火焰会反过来将我吞噬。没有了圣天使长的力量作后盾,连我也不知道自己承受了这种反噬会是什么后果。
火焰一层又一层包围着我,急旋飞舞而带起的风几乎扯碎我翻飞的长袍。橙红的发丝肆意飞扬,我提高了声音,略微尖细的天界语冲破火焰的束缚,弥漫在深沉的压抑中,显得那么苍凉。
吟唱到现在,咒文已经开始起作用了。力量渺小的熵界士兵一个接一个化为灰烬,成为火焰的祭品。同时,我准备慢慢解除压制火焰威力的图案,一旦压制解除,这个咒文所爆发出来的破坏力足以毁灭整个熵界。
“席下,应该住手了吧。”
冷漠的声音是我所没有听到过的。透过层层叠叠的火焰,我惊讶得看到路西华脖子上横着一把锋利的长剑。
我太大意了!
一失神,离我最近的火焰失去咒文的约束,直接贯穿了我的身体。我强忍着不让血从嘴角流下来,赶紧收回心神整理已经趋向混乱的火焰。
事实证明,我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了。第五波火焰脱离咒文反噬之后,我再也没有力气撑下去了。
最后,我看到路西华绝望的泪水,还有自己已被血染透的米黄长袍。
18#
 楼主| 发表于 2009-4-14 13:33:49 | 只看该作者
十五 最后的牵挂
我在做梦吗?
好像是。很特别,是一片空旷而又荒凉的雪原,纯白一直延伸到蓝色的天际。我向前走,一直不停,雪在我脚下碎裂,拼凑成白色的安魂曲。周围不像熵界那么压抑,头顶的冬阳散下一片柔软的光芒,轻轻覆盖在身上,像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一样。
梦境冗长而单调,一望无垠的雪几乎中和了我双眼的蓝。
啪,断得很突然,像被人强行截断一样。我极不乐意地睁开眼睛,惊奇地看到芙利科坐在我床边,伸手试探我的体温。
他对我笑,笑得很温暖:“达希拉,席下的高烧已经退了。”闻言,达希拉应了一声就捧着一本药典出去煎药了。
“我还没死?”
“嗯。”芙利科替我掖好薄被,心有余悸地说,“当时你被咒文反噬,神他用力量抵消了最外层的威力,之后他就抱着昏迷的你回了澄澈殿。力量被封印,你怎么还能引动这么强大的咒文?”
“路西华呢?”我不想芙利科为我担心,于是岔开了话题。
他的眼神黯了下去,转过头避开我的目光。过了很久,他才开口:“他在幽陵。”
幽陵?!我的心瞬间沉入谷底。那是熵界最恐怖的地方,进去的人几乎都死在里面,更何况他还受着重伤。
我想起身下床,刚偏过头就看到熵神一贯没有表情地环胸立在门口。芙利科出去了,我和熵神之间还是以沉默开场。
他走过来,冷峻的脸难得地柔和起来,软化了锋利的线条。坐在我床边,他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我,带着并不纯粹的怜惜。
我知道他是无论如何都学不会温柔的,生硬的目光最多只能算平淡。他从没试过用感情对待他身边的人或物,高高在上的他需要的只是服从。况且和毁灭之神谈感情,听起来也不太现实。
“身体好些了没?”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炫耀似的伸出因被火焰灼伤而绑着绷带的手臂。然后,我无所谓地说:“离死不远了。”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答应喝点药?”旧伤未愈的我又添新伤,上次昏迷时也没有喝任何药,对此熵神也拿我没办法。
“不喝,从前、现在包括将来。”我闭上眼睛,没有多余的表情。
“你在用死亡威胁我吗?”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威严起来,居高临下地对我说。
“没有,而且这也威胁不了你。”这是我唯一的筹码,我必须把握住,“你把重伤的路西华关进幽陵,不就是想让他死吗?以我现在的样子,如果我执意想死,你也奈何不了。”
半晌,他没有答话。最后,他站起身,带着点愤怒:“那个天使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先是让你用生命作代价引动召唤咒,现在又有这种方法逼迫我。你告诉我,他究竟哪里值得你这样不顾一切地付出!”
说到最后,熵神竟有些失控地朝我咆哮。这些我并不需要放在心上,针对他的疑问,我淡淡地笑着:“知道双生天使的含义吗?从创生之初能陪伴自己直到永恒的尽头的有且只有双生。我们的灵魂加起来才算完整,这你懂吗?我为什么要为他付出,真是个可笑的问题。我和路西华积累了亿万年的感情是那么容易变质的吗?”
熵神愣了一刻,之后挫败似的笑笑:“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让他走,派人送他回天界。”我知道我已经成功了,熵神没理由不答应。
“之后你就肯好好养伤了?”
我点点头,无力地笑着。

死一般的寂静。
幽陵的空气总是混合着血的腥味,弥漫在这里的黑暗足以压垮任何人的神经。可奇怪的事,路西华并不觉得这种黑暗会让他丧失战斗的勇气,反而让他感到一种如出同源的亲切。
朦胧中,他听到了一些模糊的声音。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路西华下意识地睁开眼睛。
可出现的并不是自己渴望见到的。来的是一个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人,路西华认得这个曾替自己挡了一剑的白虎熵将。
“被神禁锢在这座冥狱里,你还是第一个。”他的声音透着冷淡,挥手示意后面的侍女进来。
听到这样的话,路西华也只能苦笑一下。自己被关在这冥狱里,手上、脚上都铐着玄武铁链。一旦自己释放力量,冥狱里的魔法就会毫不客气地尽数朝自己攻击。
芙利科从怀里拿出一枚令牌,冥狱里的机关和魔法瞬间解除,包括绑着路西华的四条玄武铁链。
突然失去了支持的力量,路西华倾身向前单膝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跟来的侍女小心翼翼地脱掉他身上殷红斑斑的长袍,替他擦干净身上已经结块的血,在还未愈合的伤口上涂上药。
路西华微蹙着眉,不作一声。
依塔也被芙利科一并带了过来,她凑近路西华对他耳语:“我是席下的贴身侍女。席下要我告诉您,他没事,您不用担心。”
而芙利科一直在不远处冷眼看着这一切,等到路西华穿好衣服站起来之后,才走过去递给他幻影刃还有一叠厚厚的纸。他交待式地平述:“席下说把这份资料交给天使军统帅。”
幽陵外,芙利科已经备好了马,他答应米凯尔要把路西华安全送回天界。
骑着马走了没多久,天空就飘起了蒙蒙细雨。银线般丝丝密密的雨将双眼所及的一切都串了起来,看到的景物也逐渐模糊了轮廓。
初季的最后一场雨,梦幻般的感伤。
一路上很安静,马背上的两个人都不喜欢啰嗦。尽管如此,有一些事情还是非说不可的。
“阁下,可否请教您一个问题?”
“请讲。”
“米凯尔席下的力量被封印,那他是如何引动这个咒文的呢?”同样的问题芙利科也问过,只是当时的米凯尔避而不答。但,为什么要问他,芙利科自己也不知道。
“火元素最古老也最强大的召唤咒并不需要力量支持,力量最多只是抵消反噬的威力。米凯尔当时没有力量来抵消,照理说应该在被反噬之后就立刻消逝的。”说到后来,路西华几乎是在喃喃自语。
“那引动它不需要比如祭品之类的东西?”
“米凯尔是以生命为代价引动这个咒文的,所以说除非他的力量恢复,否则……他随时都有可能死。”
两个人又在顷刻间恢复了最初的沉默。

“席下,我们回去吧。芙利科他们已经走远了。”
“不,达希拉,你先走好了,我想再站一会儿。”
路西华,是不是应该说永别了。
19#
 楼主| 发表于 2009-4-14 13:34:14 | 只看该作者
十六 残存的风景
一入盛季,雨就不再如初季那般温柔,伴随着电闪雷鸣,粗暴地往下倾倒。
我睡不着。天界的夜向来是安静的,连虫鸣都不会有。习惯这样的睡眠,让我现在连眼睛都闭不上。
以前也有过,我睡不着就会溜进纯白殿。然后蹑手蹑脚上楼,爬进他的床。每当这时候,他会很温柔地把我揽到怀里,轻吻我的眉心。
离那天将近半个月了,身上的外伤差不多都愈合了。只是,反噬威力造成的永生程序的破坏并不是依靠药物就可以治好的。现在,我也就过一天算一天,谁都不知道明天我还会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
实在无法入睡,我小心地起身,尽量不去惊动熵神。披了件衣服,我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已经连成片的雨。
阴霾的云压得很低,倾盆的雨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就这样一直一直看着,大脑一片空白,连天什么时候亮的雨什么时候停的还有熵神什么时候站在旁边的都不知道。
“这么早就醒了?睡不着吗?”熵神的话里透着关切,可我摇摇头,暗示他我不想说话。
他也没有再问,吩咐侍卫去叫达希拉。
其实我并没有感到不舒服,只不过是想到了那些在纯白殿醒来的早晨,有点感伤罢了。
我也不想和熵神多说话,靠着窗框,一个人孤独却不觉寂寞,继续望着澄澈殿里被雨水洗净的一切。
前几天收到拉斐尔来的信,信上说路西华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而且决定待在天界,最近去了谜断森林帮卡麦尔训练丛林天使军。
看到这封信,我想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人也不用我再费心了。这样的话,就算现在自己突然死了,那也不会留下什么遗憾。
渐渐地,我的思考开始变得清晰,没有了刚才的模糊。我听到门口有声音,就转过头去看。芙利科正在和熵神争执着什么,熵神的脸色出奇地难看。
“这件事你想也不要想。”
“神,这是唯一的办法。我不想失去他……”
我怔住了。芙利科竟然这么露骨地坦白他对我的感情!此前我和他都心知肚明,只是彼此都不去捅破这层薄如蝉翼的秘密。
他究竟要干什么!难道他不知道激怒熵神的后果吗!
熵神没有反驳芙利科的话,只是警告似得看了他一眼,就径自离开后殿。毕竟还是得力的战将,熵神没打算要处置他。
芙利科转过目光,看到我就站在那里,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我苦笑着,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木梳漫无目的地梳着根本就不曾凌乱的长发。至爱的人不在了,可以信任的人也要不在了。
活着真的好累!
放好木梳,我惊讶地发现一根橙红的断发绕在木梳齿上。以前我从来没有掉过头发。我从左手边的抽屉里拿出那只羽毛笔,将这根头发细细地缠在笔杆上。虽然我无法添上自己的威力结晶,但是这抹橙红是只属于我的,无人可以代替。

经过几场换季时的雨,天又开始了那种燥热的晴。蝉在樱花树上一刻不停地叫嚣,还有池里的蛙。晚上的时候,会有萤火虫成群结队地发着冷光装点夜色,草丛里叫不出名的虫子很温馨地哼着曲儿。
我不像往常一样总是坐在树下看书,趁着周围没人的时候,我偷偷离开了澄澈殿,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沉淀一下心情。
不知不觉中,我回过神猛然发现耳边不再有蝉的聒噪,让我以为自己回到了天界。仔细观察之后,我才发现这儿是我只来过一次的——迷苑。
上一次来的时候几乎是逃着离开的,那么这次呢?我应该用怎样的心情来对待里面的一切?
站在那幅彩绘前,我无法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平静?愤怒?好像都有,又好像都没有。我就这么站着,看着墙上与自己重叠的容颜,无语。
我突然很想哭。从到熵界开始,除了那天看到路西华,我没掉过泪。很怀念以前,我可以趴在他怀里放声大哭来宣泄自己的郁闷,而他总会像哄小孩子一样拍着我的背,直到我入睡。
眼泪很不争气地直往下掉,落在地面上发出很清脆的声音,在散成一圈细小的水花。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我蓦地发现脚前的地板都变得湿漉漉的。我揉揉眼睛,哭过总算是舒畅多了。我不打算久留,准备回去。
一转身,我就看到熵神若有所思地站在哪里。他的眼神很复杂,掺杂着很多相互矛盾的感情。
他朝我走过来,替我拭去脸上残留的泪痕。我听到他说:“什么时候你才肯为我流泪?”
“不会,永远不会。”我淡笑着,否定得很彻底。
“还是一样不给我一丝希望。”他的视线越过我,落在墙上,“娜切罗,我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对与错需要你自己判断。认为对的,就继续做;认为错的,就想办法弥补。”我留下这句话,绕过熵神,向门口走去。
“那我要如何弥补对你的错?”
“有些伤太深了,就算你用最好的药祛除了伤痕,那疼痛还是会刻骨铭心地存在。”
20#
 楼主| 发表于 2009-4-14 13:34:48 | 只看该作者
十七 生如夏花
把沙漏倒过来,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路西华说过的一句话:“The sandglass remembers the time we lost。”现在想想,这句话说得很对,我就在这么一分一秒地消耗着所剩不多的时间。
樱花只开了一次,葱绿的一片很快就凋谢了。就像流星,绚烂过后没有人会再去记得。或许,自己就是盛季中一朵绿得过分的樱花,凋落的时候引得路人的一声微叹,就化作春泥,消失得不留痕迹。
我死了,澄澈殿里的百合不会没人照顾,天界的天使军不会没人监督,他也不会知道。这么说来,我的死亡是百益而无一害了。
能够撑到盛季结束,是我所没有想过的。熵神经常会强行灌输力量给我,暂时填补程序中的破洞。我知道,这只不过可以让我多苟延残喘几日,治标不治本。这点,熵神自己也很清楚。
而且他和我一样都清楚另一点,有一个快捷而又有效的办法,只需他一个咒语。他迟迟不用,想必是害怕之后会出现什么难以控制的状况。
他应该在考虑,要用我的什么来交换这个咒语。哼,都是交易,但除了交易还有其他方法让这些至尊神明妥协呢?
答案显而易见。
反正我无所谓。如果他愿意这样日复一日地消耗自己的力量,那就随他的便。
可情况却突然之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又进入了那个纯白的梦境。这次不再只有我一个人,前方模糊地有一个背影,静静地立在那里。对方没有转身,我又无法向前挪半步。可是我很清楚地听到了对方的声音:“你的选择将改变物质世界。”
然后又像上次一样中断。
我的选择?!选择什么?怎样选择?
梦对我们天使来说是实境的预言,那么这句话又暗示着我或者物质世界怎样的命运?没有答案,只留下一片空白让毫不知情的我去填满。
顾自思考着,我不知道梦境外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身体开始变得轻盈,有一种就要随风消逝的错觉。
这样的感觉很舒服,像回归本质一般的安详。
回归本质?!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那不就等同于死吗?可我转念一想,这不就是我想要的吗?
我已经找到了所有问题的解决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这么轻如鸿毛的死亡。洒脱地离开,失去了交易的对象,那么交易就自然而然地无效了。
就这么结束好了,我已经累了。真的,累了……

有时候,我会很无聊地想,我的命是不是硬过头了?
醒过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头一回没有感到浑身无力,我可以很容易地睁开眼抬起头,然后看到芙利科靠在床边睡熟的样子。
他看起来很累,不知道他这么守着我几天了。我伸出手,轻抚他的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谜断森林,自己莫名其妙地感到不舒服,路西华强行从我手里接过一大堆琐碎的杂务。接下来几天,他又要照顾我,又要管理天使军,总是累得趴在桌子上睡着。
“嗯?”感觉到头上轻微的压力,浅眠着的芙利科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你醒了?我去叫其他人。”
他站起身,却被我拉住了手。我低着头,不想看到他眼里刻意制造的冷漠,很轻地说:“陪陪我,好吗?”
“我去点灯。”他拉下我的手,连转身都没有。
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学会逃避了?是因为那个不知意义的拥抱还有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吗?
昏黄的光线很柔和,还是刺痛了我久处黑暗的双眼。我眯了下眼睛,撑起身子坐起来。芙利科站在窗边,没有靠近。
“介意和我说话吗?”我这么问,他摇了摇头。
“那,我怎么了?”
突然的沉默让我措手不及。在那天之前,芙利科总会对我很温暖地笑;送走路西华之后,他就开始躲着我。
“你在消逝。”芙利科的声音拉回了我游离的思绪,我回过神听他继续说,“你的身体已经半透明,光芒也开始涣散。当我们都以为你就要这么消逝的时候,神大人念了一个我们都听不懂的咒语,之后你体内的那根羽毛开始发光。很快,你就稳定下来了,好像还恢复了力量。”
听着他淡淡地说完,我发觉自己竟寻找不到任何语句来说明我现在的心情。很矛盾,一时间什么感受都涌了上来,闷闷地积在心口。
心乱如麻。
本来需要我用自己的东西去换的咒语,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熵神念了出来。力量恢复的我是不用再去担心随时可能停止的时间,但心里却难以言喻地有一种负罪感。
是啊,我坚守着自己的爱情,却无时无刻不在伤害着另两个同样爱我的人。
从来不用感情处事的熵神肯放下与生俱来的强势,尽量温柔地问我:“为什么不尝试着接受我?”
还有芙利科,每次对上他落寞的瞳仁,我总是一阵空荡荡的难受。特别是听到他对熵神说的“我不想失去他”时,这种感觉被瞬间放大,让我有点呼吸不过来。
可是,面对感情,谁又不是自私的呢?
芙利科走了,深夜的凉风让我蜷缩起冰冷的身体。
我,错了吗?

又是一个没有月的夜晚,只剩萤火虫不知疲倦地飞着,亮一下,再亮一下,一刻不息。现在,也只有它们才知道我的无奈。
熵神不在,我遣退了所有的侍女和侍卫,不为别的。
我站在窗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大礼服。好久,真的好久好久没穿了,我已经不记得上次是什么时候什么场景穿它了。
从柜子最下面翻出那个檀木盒,打开盖子,瑞德斯特发着微弱的光孤独地躺在里面。
你也感受到我了?
轻轻扣好,我对着镜子看着久违的自己。我笑了一下,真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穿上这身打扮,虽然少了那把象征天使军统帅的长剑。
我想,我是以圣天使长的身份来这里的,当然也要以这个身份离开,永远的离开,不会再回来。
拿出那个天鹅绒盒子,我再看一遍那些只属于他们的光芒。拉斐尔,加百列,尤利耶儿,卡麦尔,查德西尔,沙卡里曼耶尔,还有你,大家要多保重自己啊,永恒是很长的。
最后看一眼澄澈殿,我寂寞地笑着,身形渐渐模糊。

再见。
再也不会见了。
21#
 楼主| 发表于 2009-4-14 13:35:09 | 只看该作者
十八 天堂的眼泪
怎么会……是这里?
收起已经疲惫的羽翼,看到眼前的一切,我不禁呆住了。空旷而荒凉的雪原,不就是我梦中的场景吗?
不会错的,漫到天际的雪,蓝到纯粹的天,柔到绕指的光,绝对是那片雪原。可是,这儿怎么会是至高界?
难道,梦中的那个背影是……
“天使?”
我转过身,看到对面那个逐渐清晰的影子。力量识得力量,他应该就是我要找的至高神。
“至高神斯科恩斯?”
他眼里很明显地写满了诧异。是诧异我的突然到来,还是诧异我与创世神如出一辙的容貌?我无从知晓。
“圣天使长米凯尔?”
我们都知道对方的身份,只是出于礼貌才会使用疑问句。很快,至高神恢复了他应该有的冷静,沉声问我:“不知圣天使长远道而来所谓何事?”
“跟阁下做一笔交易。”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交易了吧?如果成功,那我的存在就可有可无了。
“交易?”至高神挑挑眉,不以为然,“天界出了什么大事需要席下亲临来谈条件?”
“抱歉,你弄错了。我这次来,不是为天界,而是为了我自己。”我的声音静如止水,听不出任何的波澜。有时候,身为第一战斗天使的冷静还是非常管用的。
“什么?为了自己跟我交易?”至高神很明显地对这件事感兴趣,“那你用什么来跟我交换?又要我答应什么?”
竟然这么快就切入正题。那也好,速战速决。“我要你答应我两件事。一是保护‘统治’和‘创造’,二是封印我身上的时间。你可以取走我全部的力量或者是我体内那根创世神留下的羽毛。”
在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只要‘统治’和‘创造’没事,那么天界魔界也会没事,路西华自然就安然无恙。如果用至高神自己的语言封印我的话,想必熵神也绝不可能解开。至于交换用的条件,作为至尊神明之一的至高神当然知道这两样东西的威力。
对面的至高神似乎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久,他用跟之前截然不同的语气对我说了句话:“你和他一样。”
我知道至高神口中的“他”指的是谁。我自嘲似得笑笑:“不,我和他不一样。他可以为了这些世界放弃至爱,但我不能。这些世界不是我的,我没有资格也没有必要去守护,但是,至爱就不一样……”
曾经的我很天真地以为牺牲自己挽救了那么多的世界非常的了不起,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白痴。以为彼此互不相见,就可以阻隔了如潮的思念,就可以切断相互之间的依赖。
“那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和娜切罗长得一样?”至高神眼里闪烁着不定的光芒,犹豫不决。
“事已成定局,已经无法挽回了。那了解原因还有用吗?”我摇着头,突然发现自己并在意这个,“我只想尽我的一切拯救这个荒谬的错误。”
“都是我的错啊。”至高神苦笑着向我招手,“我答应跟你做交易,请跟我来。”

走过冰冷但又不失温暖的雪原,眼前的景物已是截然不同。不再荒凉萧瑟,而是充满了生命的气息,那种即将远离自己的气息。
是啊,契约一旦成立,自己将成为一个没有时间流逝的生命体,没有意识,即使物质世界灰飞烟灭,我还会是这样一直下去。
路西华,你会怪我吗?怪我的一意孤行?以前,你总是不厌其烦地包容我的任性,那么最后再包容一次,好吗?
坐在米黄的木屋内,至高神很柔和地看着我,让我有那么一瞬的失神。他微笑着,说:“可以告诉我你这样做的原因吗?”
我回应他的笑容也弯起嘴角,双眼一下子被席卷上来的悲伤迷离了视线。“我不想说,如果阁下认为你有必要知道的话,可以探勘我的知觉,我不会介意的。或者是在你取走我力量的时候再顺便去了解它。”
“你如何确定我会用你的力量来完成交易?”至高神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饶有兴趣地等待我的回答。
“因为你知道取走我体内的羽毛,我将会消散。失去了契约的一方,那这个契约就自动无效。我想,阁下不会是这种背信弃义的人吧?”言外之意就不言而喻了。或许还因为我与创世神一模一样,才不忍心让这容颜再度消逝吧。
至高神赞许地点点头,随即又说了另一种可能:“至于封印你身上的时间,这不成问题。万一迪斯特洛伊找到你,或许我会一时心软解开也说不定哦。”
“很简单,不要让任何人特别是熵神知道我被封印在这里就可以了。”要再彻底一点吗?用只有自己才可以封印和解开的那个咒语?
良久,我们之间开始沉默。
米黄色的木屋里透着温馨,不似琼楼玉宇处处是大理石的冰冷。感觉好像回到了带兵驻守边境时的那段日子,可以靠在一起看海,可以牵着手逛林,可以相拥着入眠。一切已逝,如入海的浪,再也回不到过去。 
端起桌子上已凉的清茶,小啜几口,在舌根挥散不去的苦味适时地转变成百转千回的甘甜。这种味道,自己大概不可能尝到了。

“开始吧。”
会留下自己的怀念吗?不确定了。
至高编织着混合的咒语,通过我和他之间的精神链接,源源不断地从我体内引走力量。同时又翻看我的记忆,似在全面了解我的过往。
那么自私的离开,那么冰冷的拒绝,那么执著的追寻,搅在一起就成了现在这浓烈深沉又绝望的哀伤。
我闭上眼睛,和着至高神的声音,轻声念:
“我以圣天使之名,封印我自己,不知时间,不知生命……”

最后一瞬自眼角滑落的泪,又是为谁而流?
22#
 楼主| 发表于 2009-4-14 13:35:30 | 只看该作者
十九 没有尽头的永恒
一大早,芙利科就穿好自己的战袍,戴好佩剑出了自己的宫殿。最近熵界西边出现不正常的动荡,芙利科依熵神临行前的吩咐,将要带领自己的本部前往。
徘徊在澄澈殿的门口,芙利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最后想了想,芙利科不经意就想起了那双哀伤而又空洞的眼神,脸上的笑容还是遮不住内心的疲惫。
芙利科转身,下定决心要向自己深爱着的人道歉。或许,以后都见不到他那么淡然温暖的笑了吧?
摇摇头,软弱地承认自己原来根本放不下这份感情。不着痕迹地叹息,芙利科推门而入。
“米……”
一室的冷清。锦被叠得好好的,没有动过。平常总是飘在室内与他形影不离的薄荷淡香也消隐无踪。
芙利科心下一凛。突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冲到梳妆台前。果然,那个檀木盒里的绶带没有在,显然,它的主人也……
这……这怎么可能?
环顾四周,的确没有那米黄的火红身影,也没有听到他浅笑着叫自己的名字。芙利科强迫自己相信眼见的事实,他……走了……
他会去哪儿?芙利科的大脑一片混乱,整理不出思绪。他懊恼地闭上旋又睁开眼睛,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书桌上那只散着光晕的羽毛笔。独一无二的银色羽毛,衬托着各种不同的威力结晶,大天使所特有的威力结晶。
等一下,大天使所特有的……对了,大天使!芙利科眼睛一亮,自己不行,那么他们应该可以。

座下的白虎一路狂奔,带起的风沙挡住了芙利科的视线。他只凭着自己的感觉,在这条通往天界边境的路上疾行。
这条路芙利科只来过一次,是和……一起的。虽然自己对那个大天使没有什么好感甚至带点恨意,但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恐怕只有他才可以完成。
扑到脸上的不再是锐利的风和干燥的沙,而是森林独有的清新。芙利科稍收缰绳,座下急喘的白虎终于有时间呼吸空气。踏着软软的青草,芙利科望着浪般起伏的绿涛,竟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
“谁?”
听到声音芙利科惊喜地回过头,脸上的笑容却在下一秒内凝固。在他二十步外,一小队天使军警惕地看着他,后排的弓箭手已经拉开了手里的长弓。芙利科这才恍然大悟,身上还穿着战袍,难怪他们会误会。
“我找路西华。”
“你找副统帅阁下何事?擅闯天界者,格杀勿论!”
芙利科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拔剑迎战,一束铂金色的光带着凛冽的风从面前呼啸飞过,一一贯穿对面射来的箭羽,然后狠狠地扎进树干里,微颤着。
“不得无礼!照常巡逻。”卡麦尔背好弓,严肃地命令下属。之后他舒展出一丝温和的微笑,对芙利科伸出手:“白虎熵将,对吧?我听路西华说起过你,我是他的好朋友卡麦尔,怎么米凯尔有事叫你来啊?”
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芙利科在听到那个名字时,心情急转直下,转过头不忍看卡麦尔温和又期待的笑容。
“我……”
“卡麦尔出了什么事要你用穆辙弓?”低沉优雅的声音缓缓靠近,抬手将从树上拔下来的箭放回卡麦尔背后的箭囊内,路西华微微诧异地说:“是你。哦,对了,米凯尔他有事?”
看到芙利科不正常的沉默,路西华收起戏谑的笑,表情凝重地问:“告诉我,他怎么了?”
“席下……席下他……不见了!”
路西华只觉得心中的不安被无限放大,逐渐幻化成一把锐利的刀,深深地扎进自己的心脏。尖利的痛楚几乎让他失去理智,怎么会这样?明明是他自己说要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
心随意转,路西华张开双翼,换上终极战斗状态,化成一个纯白的点消失在蔚蓝的天空中。
对于好友的做法,卡麦尔也只能摇头叹息。如果不去亲身经历,旁人是无法感受到那种极力压抑在平静之下的暗涌。只要水面出现蜻蜓点水般的涟漪,就会澎湃成惊天的骇浪。
现任的天使军统帅拍拍芙利科的肩,试图安抚他的心情:“放心,路西华一有消息就会通知我们;你现在回熵界,尽可能多地派人去找。米凯尔会没事的。”
尘埃落尽后,天空还会这么清澈吗?

疾行。
重叠的记忆,翻涌而上成为让人心碎的泪滴。金星的轨迹照亮整个天穹,飞驰而过,漫无目的地寻找那个陪伴了亿万年的身影。
23#
 楼主| 发表于 2009-4-14 13:35:50 | 只看该作者
他明艳的笑容近在眼前,如翩跹的蝶,每每调皮地从指缝间溜走。虚虚实实,一切的一切毫不客气地蹂躏着路西华即将破碎的心。
突然,路西华像感应到什么似的,猛地收拢双翼。
尽管很淡很淡,淡得几乎让人不去留意,但这股气息的的确确是他身上独有的、带着火焰温度的清凉薄荷味。绝对不会错的,这种梦幻般的馨香自己不知闻了多少年!
可是……这里是……
皑皑的白雪,泛着晶莹的光,随着自己骤停而来的狂风,漫天飞舞。绝美,绝望地唯美。
路西华没有焦距地看着纷纷扬扬如纯白殿樱花的雪,雪缠绵着风构成一堵透明的墙,将他挡在外面。模糊地伸出手想抓住,却依旧是梦落尽头一场空。
但是,即使我与你之间相隔无数条银河,我也会不惜扇断翅膀到你身边。相信我,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雪停了,整齐地似乎没有经历过方才的随风狂舞。
金银双色的长发,冰冷的湛蓝眼瞳,还有少一根健羽的左翼。一直站在不远处的至高神认出了这个在圣天使心里烙印最深的、他的双生天使——路西华。
迷茫的眼神,空洞的焦距,至高神实在不忍去告诉他这般绝望的现实。像这样失去挚爱之人的痛,至高神也曾体味过,只是……
物是人非。
“带我……去见他……”

穿过雪原和森林,路西华停下脚步,褪去终极战斗状态,换上平时穿的深蓝色长袍,推开纯白色大理石门,缓步而入。
殿中的紫藤萝梦幻般地流泻而下,阳光透过缝隙洒下一片斑驳的疏影。紫藤花殿四周围满了白色的蔷薇,其间点缀着星星的墨菊,强烈的对比夺目又柔和。
鹅卵石小道直达花殿中央。路西华望过去,看到的是散发着寒气的玄冰,还有其上红色的身影。
他不敢展翼,生怕惊扰了这一份静谧。他笑着,向前走去。
靠在玄冰台边,路西华半跪下来,轻抚米凯苍白但不失温度的脸颊,火红的长发像熔岩一样铺撒开来,银灰的大礼服更映衬了静止的烈焰。
路西华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看着。米凯尔安静地沉睡着,睡容如同平时一样恬静,还带一点孩子气的天真。那些他在纯白殿醒来的早晨,迷蒙的双眼,低哑的声音很好听地叫自己:“呐,路西华。”
往事已随风,不堪回首月明中。
站起身,路西华横抱起米凯尔,小心地把他抱在怀里,转身走出紫藤花殿。
接下来要做什么?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就随着自己的性子吧。或许,不,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澎湃的力量自路西华身上倾泻而出,四周的时空被震撼地不住颤抖。
至高神蹙着眉,他无法去评价这样做是否值得,他早就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他不知名地看着路西华,恍惚间好像回到了那最遥远的过去,在他逐渐消失的身影中朦胧的……爱。
迪斯特洛伊,你错过了多少,你数过吗?
随着一声坍塌的巨响,路西华面前的一片时空竟被硬生生炸碎!
湛蓝色的眼光温柔地覆盖在怀中绝美的圣天使身上,他缓缓开口:“我不知道熵神对你做过什么,我也不在乎。米凯尔,你是我的,永远只能是我的。”
毫不犹豫地,路西华抱着米凯尔踏入时空裂缝中。分散的威力一下子将裂缝填满,消失地不着痕迹。

双生天使,就是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直到永恒的尽头。
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了,不是吗?
2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4 13:36:49 | 只看该作者
番外 endless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一个火红的身影偷偷溜进了纯白殿,睡袍下摆划过青草发出沙沙的响声,推开门,进去,再关上门。
米凯尔蹑手蹑脚地上楼,很轻很轻地打开路西华卧室的门。窗帘没拉上,淡淡的光透进来撒在那个始终冷冰冰的人身上,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不急着爬进他的床,米凯尔斜倚在门匾,像是欣赏一幅名画一样看着熟睡的双生。
“什么时候进来的?”闻到半身的气息,路西华下意识地睁开眼睛,看到米凯尔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解地问:“怎么?我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跟平时不太一样。”米凯尔走到床边躺下。
习惯性地把米凯尔揽进怀里,路西华闭上眼睛接着睡。
可是没安静多久,怀里的就开始不安分起来,颈窝里蹭蹭,胸口上蹭蹭,像一尾鱼一样。路西华很无奈地让自己清醒过来,尽量平和地问:“睡得不舒服吗?”
“不知道。”米凯尔嘟着嘴,起身下床。
“你去哪?”这大半夜你折腾来折腾去地存心不想让我睡安稳吗?
“找沙卡里曼耶尔挤床去。”坏笑,坏笑。
米凯尔刚转身,就被路西华拉住手,顺势一啦,被他压在身下,堵住了唇。
“你谋杀啊!我会缺氧昏迷的。”米凯尔大口喘着气,不忘在路西华胸膛上捶一拳。
“不要紧,我可以给你做嘴对嘴人工呼吸。”谁让你要跟沙卡里曼耶尔挤床!
“哈?”你什么时候学会黑色幽默了?惊讶。
“再加上胸外心脏按压。”继续。
“不要趁人之危,否则……唔……”
“否则怎么样?”路西华扬扬眉,饶有兴趣地看着米凯尔微红的脸。
“我就天天和沙卡里曼耶尔挤床。”
黑线……这家伙,故意惹我生气?
“不准去!”
“为什么?”
“因为……”
“你在吃醋么?”
“米凯尔,不乖的人是要受到惩罚的。”
房间里顿时充满了二硫碘化钾。(KISS)
“是啊,我的确在吃醋。“你哪根筋不对?
“我……你总是在……拉斐尔那里,我……也……”
“所以,你就拿沙卡里曼耶尔气我?”
“嗯。”
真是傻得可爱。
“那我以后去破晓宫看书好了,这样总行了吧?”
“真的?”
“当然。”
“加百列说得没错,这招……”
“米凯尔?”
“……”
25#
 楼主| 发表于 2009-4-14 13:37:13 | 只看该作者
番外 夜的深蓝

夜并不寂寞,
灰白的云朵,
零星的灯火;
夜并不静默,
月在穿梭,
星在闪烁。
时间描绘不出他的轮廓,
因为夜觉得,
他的蓝
深得不够。


天界的夜很安静,没有虫鸣,更没有蛙叫,有的只是黯淡的阴影交错在昏黄的光线里。
纯白殿的水池里,睡莲曾经旁若无人地竞相绽放,他说过,我笑起来就像最娇艳的睡莲。或许就是因为他的这句话,睡莲的花季到的时候,我总是会守在池边整整一夜,等着那朵最娇艳的盛开。
我坐在池边,繁复的长袍和华丽的绶带被扔在脚边,看着镜般的湖面倒映出来的自己。
蓦地,橙红的发丝脱离发饰的束缚,顺着我的侧脸滑过。圈圈涟漪带着波纹轻轻荡漾开来,我的倒影模糊成了深蓝一片。
他也说过,海之所以是湛蓝色的,是因为它倒映了天的蔚蓝再加上自身的冰冷。一个人的时候,我会很无聊地想,那么你眼睛的湛蓝又是因为什么呢?
我得不到答案,这个问题永远无解。
花期早就过了,现在池里的睡莲已经枯萎,褐色的花瓣毫无生机地耸拉着,在夜风中摇摇欲坠。只是叶还是一样的绿,它们无视花凋谢时发出的叹息,我行我素地继续生存。
我像花,是不是在暗示你是这叶?如果是,那我是否要像这花一样,在消逝之际聆听你唱的安魂曲?
这个样子从他离开天界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没有一个人劝过我,他们知道这对现在的我毫无用处。
我没有心思去整顿天使军,灵魂已经随着他一起离开,空壳一样的躯体还能做什么呢?
抱着双膝缩成一团,体温慢慢地与空气对流,慢慢地从我体内流走。
没有焦距地看着深蓝的夜空,我任由眼泪滑落,最后一次允许自己的脆弱。

天亮了,晨曦按时造访了还充斥着深蓝的天,深蓝在一瞬间就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我穿着终极战斗状态,腰间佩着很久很久以前他送我的那把剑。站在穿衣镜前,我对着镜中的虚像想象着他在我身后温柔地替我梳起长长的红发,在耳侧别上精致的饰品。
看着过往的幸福在刹那间从我指间流走,我面无表情地对着镜子狠狠一拳。镜子碎裂开来,如同我的心我的灵魂和我的幸福。血在碎片里添上一抹妖艳的色彩,感觉不到疼痛,可我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助。
出了破晓宫,我依旧是那个威风八面的天使军统帅,那个光芒无人能及的圣天使,那个天界最强的神之正义。而他,永远不可能再是似神闪耀。
我不认为他做错了,也不去责怪谁,要怪就怪这两个束缚了一切的名字吧。

四周又是那种熟悉的深蓝色,让我有一种莫名的温暖,有一种他就在身边的错觉。
双方的军队在天空下一字排开,白与黑的对比是那么的突兀。这样的战斗之后,我和他应该就会像白昼和黑夜一样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了吧。
或许这样对我们来说会是最好的。他可以拥有他想要的自由,可以去寻求他想要的答案,可以不受拘束地过他想要的生活。而我,也可以在时间的洪流里慢慢疗伤,慢慢学着遗忘。
与平时吵架相差无几的开场白。我多么希望这不是发生在战场上,而是纯白殿,抑或是智者之堂的梧桐树下。可惜,现实经不起这样的假设。
我明显地感到自己在生气,而且是非常非常地生气。四周的空气开始变得燥热,整个宇宙里都升腾起我的怒火。
为什么要生气?是气他的无所谓,还是自己的不争气?
他展开攻击,向前疾驰。
我无意识地追逐着他的身影,脑子里不再想着什么战斗什么正义,只是很单纯地不想他就这么消失在我的眼前。
不关心其他人的生死,这一刻的我突然变得冷血。我失去了所有,那么存在对于我还有意义吗?既然没有意义,那就让自己不再存在!
眼前突现一个轨道,我下意识地加快速度。这么撞上去,不可能不死吧。
我笑起来,像浴火盛开的红莲,肆无忌惮地绽放最后的芳华。

身体……好烫……
胸腔里气血翻涌,喉口一阵腥咸味让我的不适进一步加剧。
意识还剩下模糊的一丝,我不想睁开眼,拼命地压抑永生程序的修复。就让我这么睡过去吧,心碎成一片一片,这种痛经历一次就足够了。
就像我们的爱,美丽过就好了。我不敢奢求你可以继续爱我,只是希望在你的记忆里可以有我的存在,不要很多,只要一个影子就好。
止不住地咳嗽,嘴里的腥咸味更重了。脸上有一丝凉凉的感觉,仅只一瞬,但是意外的舒服。
眼睛突然不受大脑神经的控制径自睁开,我努力调整好双眼的焦距,才看清眼前的人。
路……路西华……
我不可思议地看到他露出笑容,就像以前他对着我笑的时候一样。
他抱着我,怀抱一如以往的温暖。我也笑了,是在对他回应亦是在与他告别。
他不是个轻易就把爱说出口的人,我也一样。他总是在身边默默地付出自己的温柔,用自己的方式给予对方所有。习惯了这样的沉默,面对着突如其来的一句“我爱你”,向来冷静的我居然慌乱地不知所措。
我笑了,也哭了。

一眨眼,睡莲的花期又到了。
我靠在他怀里,他伸出手轻轻拥着我,在纯白殿的水池边一起等待那朵最娇艳的花。他又重复了一遍那句话,米凯尔,你笑起来就像最娇艳的睡莲。
空气里淡淡的花香变成幸福的味道,静静地紧紧地将我和他环绕。
夜深了,我被他包裹进他深蓝的长袍里,感受他的体温。
睡莲开了,妩媚如同夜的精灵。一朵,两朵,三朵,四朵……
路西华,你眼睛的湛蓝又是因为什么?
那是倒映了你眼里的苍蓝再加上我本质的凛冽。
26#
 楼主| 发表于 2009-4-14 13:39:37 | 只看该作者
虽说这篇是天神右翼和天使迷梦的混合版,但我还是把它转过来了。毕竟是番外嘛。

番外 彼岸天堂

That I love you
I have loved you all alone
And I miss you
Been far away for far too long
I keep dreaming you’ll be with me
And you’ll never go
Stop breathing if I don’t see you any more

堕天日一到,整个魔界就好像疯了一样。
五彩的焰火覆盖了黑色的夜空,从日落一直到日出。罗德欧加和潘地曼尼南满城的灯火刺得人眼睛生疼,空气里弥漫着放纵和腐朽的味道。阿撒兹勒礼貌地朝身边的女恶魔施礼告别,用眼神示意不远处的萨麦尔和沙利叶,三人偷偷溜出了热闹的殿堂。
“呼,终于出来了。那些母猫一起发情吗?回去肯定要被莉莉骂了。”萨麦尔一边整理着凌乱的衣服,一边不停地抱怨。
“我也好不到哪里去,真不知道那些女人干什么非要找我们三个,其他堕天使不是很空吗?”向来对这种事情缺乏智商的沙利叶更是苦不堪言。
只有阿撒兹勒没有说话,在一旁听着身边两个生死好友的牢骚。堕天日的喧嚣近在耳边,却仿佛离他们很远。萨麦尔和沙利叶一直从潘地曼尼南聊到罗德欧加,阿撒兹勒还是一言不发。
“阿撒兹勒,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一句话也不说?”离阿撒兹勒最近的萨麦尔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却发现他看着很远的地方。
沙利叶也停下了说话,朝那个地方看去。
那里是罗德欧加最高的地方,坐着一个黑色的影子,寂静而寂寞。
“唉,陛下又……”
多少个堕天日了,每次都是这样。三个人很有默契地同时轻叹。
沉默了一阵之后,萨麦尔和沙利叶先走一步,阿撒兹勒留在原地,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

宫殿的屋顶上风特别大而且特别冷,路西华微仰起头,没有焦距地看着被焰火占满了的天空,视线固定在某一个空虚的点,瞳孔里没有倒映任何景物。
阿撒兹勒就站在他身后四五步的地方,想说点什么,可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当初跟着他毫不犹豫地堕天,心里只是一个劲地想着之后在魔界他会怎样的睥睨天下,却是万万没有料到还会有这样的“后遗症”。
自己早该想到的,不是吗?当初他迟迟不肯发动兵变,一拖再拖。还有面对那个人的时候,只是一味地防守。
又是一束焰火飞上去。借着一闪而逝的光芒,阿撒兹勒惊讶地发现,向来滴酒不沾的他居然喝了十几瓶子的白兰地。
“别再喝了。”阿撒兹勒终于找到话说了。他把醉得一塌糊涂的路西华从地上扶起来,拿掉他手里已经空了的酒瓶。
天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白光,盖过了所有的焰火和灯光。阿撒兹勒不适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累了导致出现幻觉。
“别再喝了。”一模一样的话,柔软的音调里夹杂着淡淡的心疼。阿撒兹勒拼命摇晃着头,希望把这种不真实的幻觉赶出大脑。
“阿撒兹勒,我想我一定是喝醉了,居然出现了幻觉。”路西华眼里的光亮了一下又马上黯淡下去。
他怎么可能来呢?撞上基路伯的轨道,又被自己刺了一剑,连精通医疗的拉斐尔和复原力最强的加百列都无能为力,在大圣堂里沉睡了这么久……
来人轻轻一笑: “阿撒兹勒,你先回去吧,我来照顾他。”
阿撒兹勒愣愣地点点头,然后简单收拾掉一地的空酒瓶,离开了。

路西华难以置信地抚摸着近在咫尺的容颜。氤氲着淡淡笑意的苍眸,微微上翘的唇角,浅浅如梦的笑。那人的一点一滴早就在心中扎下了根,并且疯狂地滋长着。
“真的……是你吗?”
“是啊,我回来了。”
不再多想,路西华紧紧拥抱着日夜思念的人儿。有很多很多话想和他说,蓦然发现无从开口,只能用这么单纯的拥抱。
风吹来了潘地曼尼南的浮华,经过他们的时候自动往两边散开,不忍打扰了此刻重逢。
米凯尔只穿着单薄的白色长袍,被夜色染成暗红的长发飞扬在风里,难掩的无力和苍白。
“不要紧吧。”路西华将他抱进自己的长袍里,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我们还是回到下面的宫殿去好了,那里比较暖和。”
米凯尔轻笑,静静地看着曾经的双生。
路西华低下头,吻他。
淡淡的白兰地味道萦绕,久违了的意乱情迷在彼此微乱的呼吸之中渐渐清晰。
今天是堕天日。
纸醉金迷。
恍如隔世。

清晨的阳光如约造访罗德欧加,堕天日遗留下来的味道充盈着空气,蚕食着昨日梦境般的一切。
被阳光叫醒的路西华看着窗外,身边空空如也。路西华记得很清楚,更何况枕边还留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凉薄荷味。拼命提醒自己,他来过了,真的来过了,那不是一场梦,不是,不是……
余温渐失,不着痕迹地分解在光照中。路西华坐在阳台上望着天空,定定地望着一点。他知道在这里不可能看到圣光照耀的圣浮里亚,他在天界的最顶层,而他在地狱的最底层。再怎么强烈的想念,再怎么浓烈的爱,都尽数融化在圣浮里亚和罗德欧加之间空洞的黑暗里。
把昨夜的回忆小心翼翼地尘封在内心深处,路西华穿好衣服,前去议会厅。他醒了,估计前线的斥候应该会带来一点不一样的消息,比如……
在星辰之战中重伤陷入沉睡的天使军统帅圣天使长米凯尔席下在大圣堂苏醒。
路西华看着手里的简报,没有在意在座的地狱七君和撒旦们阴沉的表情,淡然一笑。

视线往后越过千年,回到那个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从前,再看一眼他倾城的笑颜。
27#
 楼主| 发表于 2009-4-14 13:42:11 | 只看该作者
我自己的写完了就发。不过应该要等到暑假去了[:]]]
28#
发表于 2009-7-30 09:01:50 | 只看该作者
{(*&……}
29#
 楼主| 发表于 2009-8-6 11:16:14 | 只看该作者
居然有人顶?感动~~~~~~抱个~~~~~·
30#
发表于 2009-8-14 18:36:04 | 只看该作者
呜呜....可怜的米路啊~~~~
看的我好心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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